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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電影特派員Comeback Kid跨刀聯播
(圖1.摘自hypesphere.com ) |
我們來檢視一下《決殺令》包含的昆汀塔倫提諾註冊商標:有沒有血濺四處的暴力場面?有!有沒有連篇累牘的機鋒對話?有!有沒有昆汀式黑色幽默?也有!影迷覺得這樣「很昆汀」,很符合期待。但註冊商標樣樣齊備的意思也是,「跟以前看過的沒什麼差別」。
這個缺失隨著他拍的電影愈多愈明顯。事實上任何看過幾部昆汀電影的人,如果不耽溺於他的強烈娛樂風格,應該都能察覺這件事。2013年美國媒體刊載了一個有奧斯卡投票權的導演對該屆入圍影片的看法,可能因為匿名的關係,這個導演說話非常直白。他對《決殺令》入圍最佳原創劇本獎的評語是:「如果塔倫提諾以前沒拍過電影,這是他寫的第一個劇本的話,我可能會考慮投給他,但他同樣的戲碼已經拍過八遍了!」
(圖2.摘自uc.udn.com.tw) |
另一個很好的例子是導演出場的那一段。當昆汀塔倫提諾出現在鏡頭的那一秒,熟悉他的觀眾便可預料接下來會有引人發噱的事發生。果不其然導演把自己炸得灰飛煙滅,好「昆汀」啊,但也好沒新鮮感。我們都知道昆汀這種情況下八成會惡搞自己,就像《惡棍特工》裡他讓自己被剥頭皮一樣,只是看他用什麼方法惡搞而已,不會有什麼新意。另外當三K黨準備襲擊決哥和醫生之前,因面罩製作不良的問題差點大吵起來,這樣的滑稽開頭幾乎注定了他們的突襲行動不會太順利,後來果然被埋伏好的決哥和醫生殺得大敗,也使本段成為另一個沒有太多意外的小節。《決殺令》裡充滿了這種導演遞到你面前,說:「看啊,多天才的笑點,很好笑對吧?」的段落。
以《黑色追緝令》做個比較,《決殺令》斧鑿過深和老調重彈的缺點就更難掩蓋。我很喜歡《黑色追緝令》的其中一段是文森、朱爾邊開車邊討論剛在槍口下逃過一劫的事,文森回頭詢問馬文意見,不慎槍枝走火把馬文的頭轟爛,文森和朱爾被噴得滿頭是血和腦漿。完全出乎意料而且莫名其妙的一個安排,跟前面的情節沒什麼必然的因果關係,但正因如此而充滿無厘頭顛覆趣味。相形之下,《決殺令》的劇情發展,要不是容易預測方向,就是偏向平淡收尾。而且劇情鋪陳方式相當單一,都是先描繪反派的殘暴冷血,營造觀眾的同仇敵愾心情,再由決哥或醫生賞反派子彈,實現戲劇正義。
再談談《決殺令》的演員,這部分問題倒不多,而且昆汀寫的對白仍然有一定的水準和娛樂性。李奧納多狄卡皮歐(Leonardo DiCaprio)表現稱職,山謬傑克森(Samuel L. Jackson)更是出色。飾演陰毒老管家的他,憑著表情和聲調,好幾次讓空氣幾乎凍結。如果這部片有人該獲得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的話,應該是山謬傑克森,而不是克里斯多夫沃茲。
克里斯多夫沃茲一開場有些驚喜,但是幾段戲之後就顯露出他的角色行動模式很固定,都是文謅謅地講一大串話,然後出其不意地掏槍。而且這個角色氣勢越到後面越弱,最後幾乎被李奧納多與山謬傑克森的角色壓著打。雖然最後犧牲得壯烈,但整體來說有虎頭蛇尾之感。仔細觀察的話,也可以發覺這個角色跟克里斯多夫沃茲在《惡棍特工》飾演的納粹軍官重疊性很高,都是彬彬有禮、侃侃而談,但手段快狠準的人物,差別只有一個是正派,一個是反派。
昆汀塔倫提諾這種類型的導演,其實有很吃虧的地方,他可以玩的手法幾乎都是「一次性」的。用一次是空前創舉,可以得金棕櫚獎,用第二次就是老套了。一個更致命的弱點是昆汀似乎對透過電影探索人生課題沒什麼興趣,把焦點主要放在操弄電影技法。換言之,昆汀的電影不是那種能讓你反覆思考其內容的作品,也不會有太多後座力。而缺乏真正深度的結果是,一旦技法不能有突破性創新,就很容易陷入原地踏步。
但從《決殺令》的觀眾反應看來,即使導演下次又端出一部標準「昆汀配方」調製的戲碼,仍然會有一定的票房號召力。喜歡他的觀眾多半就是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只不過對他有更多期待的人,可能又免不了失望了。
(圖3.摘自stars.udn.com) |
克里斯多夫沃茲一開場有些驚喜,但是幾段戲之後就顯露出他的角色行動模式很固定,都是文謅謅地講一大串話,然後出其不意地掏槍。而且這個角色氣勢越到後面越弱,最後幾乎被李奧納多與山謬傑克森的角色壓著打。雖然最後犧牲得壯烈,但整體來說有虎頭蛇尾之感。仔細觀察的話,也可以發覺這個角色跟克里斯多夫沃茲在《惡棍特工》飾演的納粹軍官重疊性很高,都是彬彬有禮、侃侃而談,但手段快狠準的人物,差別只有一個是正派,一個是反派。
昆汀塔倫提諾這種類型的導演,其實有很吃虧的地方,他可以玩的手法幾乎都是「一次性」的。用一次是空前創舉,可以得金棕櫚獎,用第二次就是老套了。一個更致命的弱點是昆汀似乎對透過電影探索人生課題沒什麼興趣,把焦點主要放在操弄電影技法。換言之,昆汀的電影不是那種能讓你反覆思考其內容的作品,也不會有太多後座力。而缺乏真正深度的結果是,一旦技法不能有突破性創新,就很容易陷入原地踏步。
(圖4.link.photo.pchome.com.tw) |
以《決殺令》來說,有人認為它顛覆了傳統西部片的白人主角模式,讓黑人主角大殺白人,象徵人權的反擊;舒華茲醫生這個角色,有情有義,真正把黑奴當人看,為跨越種族藩籬的象徵,並暗諷當時奴隸制度踐踏人性。這些分析固然都很好,我們也假設導演的確埋藏了這些意圖,然而在21世紀的今天,奴隸制度違反人權、早期西部電影暗藏種族偏見,早已不是什麼新鮮觀點。拍一部電影來講這些事,自然也不會是了不起的創舉。所以昆汀的電影有所謂的深度嗎?我個人看來,他比較像一個把電影當玩具,玩得不亦樂乎的大小孩,玩的時候應該也沒怎麼想深度不深度的問題,重點是「好玩就好」。
但從《決殺令》的觀眾反應看來,即使導演下次又端出一部標準「昆汀配方」調製的戲碼,仍然會有一定的票房號召力。喜歡他的觀眾多半就是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只不過對他有更多期待的人,可能又免不了失望了。